善待润玉

第十二章 电视剧藏剑山庄12

　　莫雨将琐碎事务全交给米丽古丽后，与穆玄英一同开始闭关，非重大事宜米丽古丽绝不会来打扰他们。叶凡、叶婧衣和小七也在莫雨和穆玄英宣布闭关当天离开了恶人谷，返回藏剑山庄。

　　穆玄英一心恢复内力，他是三阳绝脉之体，于武学一道当得上是天纵之才，秦皇陵一事后他再醒来，依旧三阳绝脉加身，但已没有其他副作用存在，什么武学越高寿命相对减少的弊端消失无踪，练起功夫来没了顾忌，可谓事半功倍。闭关这些日子，进度是突飞猛进。内功恢复迅速，剑法也依旧没落下。

　　相对于穆玄英的专心致志，莫雨则显得有些三心二意了。

　　他首先要摸透花间游和离经易道两种心法，找出随心所欲的使用方式，毕竟他现在能用这两门功夫对敌和救人，靠的是游戏技能施展，无法脱离游戏技能束缚，彻底化为自己所有，终归是差了些。

　　谁知道有一天游戏技能会不会发生意外再用不出来，莫雨自认不是会拿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东西去赌的人，任何事情他都必须能彻底掌控才行，而不是纯粹依赖外界的东西。

　　花间游也就罢了，凝雪功和红尘心法可以代替，但离经易道，他必须真正学会，到有一天，离经技能不再因为他想用才自动运转，而是他用不用都存在于身上时，那才真正算得上是他的东西，毛毛行走于世也才更有保障。

　　其次，就是重修凝雪功和红尘心法。莫雨是投胎转世，虽恢复前世记忆，但这记忆多半只与穆玄英有关，武学一途可以说，是重新来过了。好在他悟性高，根骨极佳，放眼天下，都是数一数二难得一见的天才，且他梨绒落绢包内的纳元丹用之不尽，而纳元丹又有增进修为之用。

　　如此一来，他的进度，并不比穆玄英慢分毫，甚而因为某些原因，比穆玄英还快上三倍有余。

　　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，但穆玄英却心有不安。

　　莫雨为了练好武功，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，纳元丹一组接一组的吃，修为提升十分之快。有时候，他都觉得累了要休息，莫雨却还在拼命的练功，若是感到疲倦再一组转神餐下肚，恢复体力，扫除疲惫后又继续练。

　　如此往复循环，某天，穆玄英终于看不下去了，委婉向莫雨提出是否可以放缓进度的建议。他们俩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，这个世界比之前世的武道，要弱上三分，王遗风在这里是难得一寻的高手，以莫雨现在的功力，虽比原先他们那个世界的王遗风和谢渊差一分，但要打败这个世界的王遗风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。既然已足够自保，实不必再拼命下去。

　　“若你觉得辛苦，缓缓便是，多休息几日，不用勉强。但我不行，我绝不能容忍自己达不到应有的高度，只有拥有绝对的力量，我才能护你无虞。”莫雨是这么回答的。

　　穆玄英眉头高高皱起，担忧道：“可雨哥，凡事有度，过犹不及，你这样，很不对劲。”莫雨是资质好，悟性高，可是这比上一世还快的速度，太危险了。过刚易折，月满则亏，不是没有道理的。而且莫雨看他也看得太紧了，真的是到了非必要绝不离开他半步的境界。

　　闻言，莫雨微微一愣，意识到穆玄英真正的目的是在劝他，便笑道：“是我太过强求了，我会注意的，毛毛不必忧心。”

　　穆玄英只好勉强放下心来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多注意莫雨，多劝他休息才行。

　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，莫雨沉了脸色。

　　他并非不知自己最大问题出在哪里。

　　是心境。

　　因秦皇陵一事他早已起了心魔，对力量的追求可以说比上一世更甚，不要命嗑药练武，进展飞速心结却没解，拥有极致的力量后面隐藏着多少风险，不言而喻。可要就此停下？

　　不，做不到。毛毛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，比起再因力量不够而失去毛毛，他宁可去承担这强大的力量所带来的风险，不管这份风险有多严重。

　　只是，他是得多加注意了。至少，毛毛在开始担心了。

　　此后，穆玄英一休息，莫雨也跟着休息。

　　也许是太累，穆玄英往往一觉到天明，醒来后神清气爽，莫雨还在安睡，他便未曾多想。

　　最后，除开武学修炼，莫雨还分了心思，研究宫傲的九天玄玉。

　　原著到结局部分，西门的野心暴露出来，他利用女儿七月即小叶子，谋夺九天玄玉，意欲用玄玉操控进入游戏世界的玩家，实现统一天下的愿望，但最后被叶凡、杜宇和改邪归正的赵无忌联手阻止。杜宇是剑三游戏的总设计师，结局时，他上了王遗风的身，和进入到唐傲天身体的西门同归于尽，化解了这场灾难。在此之前，杜宇暂借的是柳五爷的身体。

　　由此可见，在剑三游戏里玩家可以随意操控NPC的意志，夺去NPC的身体，他和穆玄英属不属于NPC不知道，但总之不属于玩家。放任下去不管的话，不排除某一天会被某位玩家上身的可能。

　　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，这是每一个聪明人都会做的选择。

　　某一天，莫雨终于成功研究出九天玄玉的奥妙，他把玄玉抛到空中，黑色的屏幕立即浮现，一串串绿色的文字依次出现在屏幕上。

　　“这是？”看到一串完全不认识的文字，穆玄英感到十分新奇。

　　“代码，游戏程序的一部分。”莫雨勾唇一笑，解释道，“从此，你我都不用再担心游戏系统会被人毁去，而我们却无处安身。”

　　莫雨耐心看完那些代码，牢牢记在心上，抬手间，毫不留情的毁去代码，收回玄玉。心中大石落地，莫雨笑容更甚，带着冷酷。

　　架起往返现代和游戏世界的桥梁断了，还保留着现代记忆的赵无忌也好，又或杜宇、西门也罢，都别想再出游戏世界。外面的人控制不了游戏世界，进不来，里面的人也再出不去。至于叶凡这些失去现代记忆的人，恐怕也只能继续失忆下去，安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了。

　　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
　　又一日，米丽古丽敲门，喊走莫雨。

　　半晌过后，莫雨回屋，开口就震惊了穆玄英。“王遗风带着全谷恶人走了，去投奔叶凡的浩气盟。米丽古丽执意跟我，没同他们一起。王遗风把恶人谷留给了我，连同谷主之位。”

　　“投、投奔哪？”穆玄英被这消息震得结巴了一下，整个人目瞪口呆，“恶人谷归顺浩气盟，全谷上下？那王谷主这手笔也太大了吧，不敢置信。”

　　穆玄英脸忍不住抽了好几下，哪怕隔了一个轮回，不是原本世界，听到这种消息，他想，谢叔叔应该也可以仰天大笑，高呼一句，洒家没有遗憾了。穆玄英扶额，为自己的脑补感到滑稽。

　　却又听莫雨开口，带着几分好笑：“毛毛，你以为这个恶人谷有多少人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除却十大恶人和叶婧衣，以及门口的两个守卫兼职厨子，恶人谷再无其他人。就是当初我广发消息找你，靠的也不是恶人谷的人脉，而是我让米丽古丽用钱砸出去的消息。我们院门外的护卫，也是米丽古丽拿我的钱上外边找的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穆玄英干巴巴道，“嗯，那王谷主也挺厉害的。”一个人带着那么几个人经营偌大的恶人谷，想想都是件很了不起的事。

　　怪不得他没在恶人谷看到过其他人，还以为被王遗风藏起来了，哪曾想是根本没有。

　　忽然想到前生恶人谷的恶人遍天下，广涉各门各派，极道魔尊更是各有神通，可以说，当年恶人谷收揽了大唐近三分之一的人才，阵营据点也是遍布大唐各地，威慑之力可见一斑，与这里的恶人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。

　　想当初但凡莫雨一句话，都能教浩气盟头疼上两三天，睡不好觉，今日别说莫雨一句话，十句都不一定有人愿意替他跑断腿。要不是钱多靠砸，有可能连消息都发不出去，而且唯一的亲信居然还是十大恶人之一的米丽古丽。

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有点想笑。

　　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穆玄英到头来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。

　　莫雨一脸冷漠，所以说那天王遗风来找他救叶婧衣，另一个莫雨指责他要当少谷主，却不担少谷主的责任时，他内心毫无波动。真没见过这么穷的恶人谷，不是为了找穆玄英，少谷主的位置送给他，他都不见得会多看一眼。

　　笑话过莫少谷主后，穆玄英见好就收，道：“雨哥，恶人谷环境不错，谷外天气阴晴不定，大雪纷飞，谷内却四季如春，王谷主既然把恶人谷交给了你，这么好的地方，不好叫它因你我荒废，成为荒地。”

　　莫雨道：“我与你看法一样，没人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，既然是久居之地，就不能住得不舒服。打理恶人谷的事，我已吩咐米丽古丽去办。”

　　之后无话，两人继续潜心苦修。

　　月余之后，穆玄英身上频频出现岔子，扰得他无法专心打坐，练习剑法时也状况百出。莫雨慌忙靠离经易道检查穆玄英的身体，无果。

　　又是几天，穆玄英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，甚而愈发严重，已经到了心神不宁，坐立不安的地步。莫雨令他修养几天，不许他再动武。

　　忽一日，穆玄英半梦半醒间，似乎听见一道声音，明明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，却是响在他耳畔，震耳欲聋。

　　‘所谓天道，衍四九，而大道五十，余下一线生机，自给功德无量之人。行善积德，必定福泽深厚。你一身功德，替你挣来此难得生机，望君珍重，勿违仁道。’

　　‘望君珍重，勿违仁道。’

　　‘望君珍重，勿违仁道。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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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穆玄英猛地惊醒：“雨哥，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？”

　　莫雨被他一惊，忙停下手上的事，坐到穆玄英身边，手一伸探他额头，一边亲他嘴角，安抚道：“做噩梦了？我没听到其他声音。”温度正常，没生病，莫雨松了口气。

　　穆玄英安静下来，抬眼，直视莫雨，肃然道：“雨哥，你有没有瞒我什么？比如，王谷主投奔叶凡，真的只是为了对付赵无忌吗？”

　　莫雨沉默不语。

　　有些事情他可以瞒，但如果是骗，却万万不行。

　　“我刚才，听见有人对我重复‘勿违仁道’四个字。我能活下来，也许就是因所谓的功德，这个你也知道。这几天我频繁感到心烦气闷，我想不是因为身体原因，大概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提醒我，该去做某些事情。如果我违背仁义，袖手旁观，那么……”

　　“毛毛！”莫雨厉声打断他，穆玄英回望，两人俱是沉默。

　　半晌后，莫雨开口：“月前，李倓反了，赵无忌创立邪派浩气盟，成为李倓帮凶，如今，战火已烧到了江都。”

　　又是一阵寂静。

　　“我要出关。”穆玄英道，眼神坚定。

　　莫雨表情漠然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　　“雨哥。”穆玄英试图说服莫雨，耐心道，“不止是因为此事与我的生存有莫大关系，抛开个人因素，李倓和赵无忌为一己私欲祸乱天下，其心实在可诛！这一世虽没有安禄山，却有赵无忌和李倓，想当年，多少人因为安史之乱流离失所，那时的大唐山河破碎，饿殍遍野，处处可见触目惊心的情景，不都是战乱所致？现在，战争尚没有演变到不可收拾的程度，我想去阻止。百姓何辜？”

　　穆玄英没有忘记上一世战争所带来的惨烈，正如莫雨，一捧黄泉水也洗刷不去刻在他心灵的伤痛，他未曾忘记过，穆玄英的尸首是怎样被安庆绪吊在城墙上，当成战利品示威。

　　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绳听来或许可笑之极，可一旦它咬到你最脆弱的地方，当你痛不欲生时，任何人都笑不出来。

　　莫雨闭眼，他别无办法，穆玄英因功德而复生，如若不去，天道会有什么反应？莫雨不敢赌。他长叹一声，百般无奈道：“我们出关便是。毛毛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，但我只有一个要求，别把自己置于险境。你要知道，在我心里，任何时候，你比任何人都来得重要。”

　　穆玄英心下感动，向莫雨郑重保证道：“雨哥你放心，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。”